冰心的現代詩和散文《不應該早走的人》
1919年8月的《晨報》上,冰心發表第一篇散文《二十一日聽審的感想》和第一篇小說《兩個家庭》。[2] 后者第一次使用了“冰心”這個筆名。小編這里為大家整理了一些關于冰心的散文和現代詩,希望大家喜歡。
《迎 神 曲》
靈臺上——
燃起星星微火,
黯黯地低頭膜拜。
問:“來從何處來?
去向何方去?
這無收束的塵寰,
可有眾生歸路?”
空華影落,
萬籟無聲,
冰心的文字
隱隱地涌現了:
是寶蓋珠幢,
是金身法相。
“只為問‘來從何處來?
去向何方去?’
這輪轉的塵寰,
便沒了眾生歸路!”
“世界上,
來路便是歸途,
歸途也成來路。”
《鄉 愁》
——示HH女士
我們都是小孩子,
偶然在海舟上遇見了。
談笑的資料窮了之后,
索然的對坐,
無言的各起了鄉愁。
記否十五之夜,
滿月的銀光
射在無邊的海上。
琴弦徐徐的撥動了
生澀的不動人的調子,
天風里,
居然引起了無限的凄哀?
記否十七之夜,
濃霧塞窗,
冷寂無聊。
角兒里相挨的坐著——
不干己的悲劇之一幕,
曼聲低誦的時候,
竟引起你清淚沾裳?
“你們真是小孩子,
已行至此,
何如作壯語?”
我的朋友!
前途只閃爍著不定的星光,
后顧卻望見了飄揚的愛幟。
為著故鄉,
我們原只是小孩子!
不能作壯語,
不忍作壯語,
也不肯作壯語了!
一九二三年八月二十七日,太平洋舟中。
《不應該早走的人》
三月九日早晨,我給李季同志打電話,來講話的卻是丁寧同志。我說:“我找李季說話。”她說:“李季不在了。”我問:“他在哪里?”她哽咽著不知回答些什么。我一下子全明白了——但也一下子全糊涂了!我的腦子里好像塞進了一團泥土。
只在幾天以前,我還見過他,我們坐得很近,但沒有說上幾句話。那是《人民文學》編輯部的優秀短篇小說評獎委員會的一次討論會,我有事來晚了,想在門邊找個地方坐下,李季正在主持這個會,他笑著站起來招手說:“佘太君來了,這邊坐吧。”說著就把我拉坐在他的旁邊。這個會繼續開了下去,在幾位同志講過話之后,李季回頭對我說:“你有事早走,就先講幾句吧。”我把我的意見談了幾句,因為是提前退席,我悄悄地低著頭走出來,也沒有回望他一眼!
李季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高興,談話也很幽默,這佘太君的外號,就是他給我起的。但是我們談起公事來,他又是很誠懇,很嚴肅,我總覺得他真是像我們的一位同志說的,“是個金不換的干部。”但是“命運”究竟用了多少比萬兩黃金還貴重的珍寶把我們這個僅僅五十八歲的大有作為的生命換走了呢?!
十九日下午,我去參加了李季的追悼會,進入禮堂,抬頭看見了他的滿面含笑的遺像!記得他曾經對我說過:“我從來不到朋友的追悼會!”是否怕自己太傷感太激動了呢?他沒有說明。但是我從來也沒有料到我會在一個追悼會上,看到高高掛在禮堂墻上的李季的遺容!
人到老年,對于生、老、病、死這個自然規律,看得平靜多了,透徹多了,橫豎是早晚的事。不過就年齡而言,就祖國和人民的需要而言,他的確走的太早了,他是一個不應該早走的人!
他匆匆地走了,他走前還安排了許多工作,我只有把他安排給我的一部分工作做好,以此來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