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優秀雜文精選
有些名家已經把雜文和散文都融為一體了,既有針砭時弊又能看到抒情的一面。下面就是小編給大家精心整理的現代優秀雜文精選,希望對大家有用。
現代優秀雜文精選1:菜場
菜場位于集鎮中心,是原先政府辦公的地方,后來因為發展需要,便改建成了集貿市場。說是集貿市場,主要的也就是賣糧、油、菜的地方。每天清晨,菜場把各種小菜集中在一起,準時吹響小菜集結號。
菜場每天醒得很早,昏暗的光線里,睡眼惺忪的小販,買早菜的人們,在各種價錢里,一討一還,把各種聲音攪拌成一團。如果你仔細聽,這些聲音就猶如漲潮一般,這邊“哄”地一下,然后是持續的嗡嗡聲,那邊“哄”地一下,又是持續的嗡嗡聲。突然兩邊聲音交匯,集成一股高亢而激越的滔滔洪流,每個人都有聲音在這股洪流里面,而每個人的聲音,又被這洪流淹沒。
賣菜的早已把各式小菜碼擺齊整,噴灑上足夠的水,使這些菜看上去更加鮮活水靈。當然,也有私心,水分足,能湊點秤,本身就是磨的幾個子子錢,生活不易,得精打細算。遇著有人來,賣菜的可就高興了。斜眼飛眺,手法熟稔,既要防著生意被別處搶了去,又要讓自己的菜賣得只賺不虧。嚓嚓兩下,菜就扔上了秤,嘴皮不伶俐的買主,也就省去了許多口水之爭,只管掏錢拎菜便可。
也有買菜的毫不遜色,一看二挑三秤。過日子,不就是要精挑細選么?首先看菜色,嫩、鮮、亮是首選條件;再要挑里面夾的枯黃菜葉,一層又一層地剝,剝得賣菜的心尖子生疼,一片菜葉一分錢,照這樣剝,虧得沒本,于是一把搶奪過去“買就買,不買就算了,這么剝我賣不起”。買菜的可能也覺得差不多了“那你就秤嘛”,在秤上,又有一番較量,雙方眼睛睜得老大,生怕短了那斤兩。如碰上那買菜的是個仔細人,還要拿到別人秤上去“復秤”,如果稍缺了五錢或一兩,那都是要爭一番,最后雙方各退一步,賣菜的少收幾毛錢,買菜的不計較那一兩半兩秤,這才各自心滿意足,買菜的挎起菜籃轉戰其他菜攤,賣菜的重新整理小菜。這“討價還價”的分量與內涵,不可言說。余后閑聊,賣菜的自有一番得意“哼,在這菜場里復秤,沒門”,有人附和“就是,有本事自己帶秤最好”,小販們都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平日同行多嫉妒,各自為陣,互相爭利,但在共同利益前,不容半點馬虎。而買菜的,在你來我往的討價還價里,識得了人心。誰誰賣菜大方,氣概,不計較,不作假,誰誰短斤缺兩,弄虛作假,自是心中有數。下次再買,只往那心中所想之地奔去。
除開固定攤位,還有流動攤位。大都是鄉下的,賣點自家種的小菜、土特產之類的,零零星星,這里擺點臘肉,那里擺點土豆,菜扎得也沒小販們的好看,用棕葉子、稻草胡亂綰著,用手一撥還有泥塊,如一個亂發蓬蓬的孩子,鼻涕口水在晨曦里透出一身邋遢氣,按土話說就是“沒看相,沒賣相”,這樣的菜也就賣不了好價錢,而賣菜的,也如舊時小媳婦,遇人來,低低問一聲 “要么?要么?”低聲下氣,極盡委婉。
賣菜的有兩條主巷,主巷也只能限于小菜買賣,決不允許其他摻雜,肉鋪、魚鋪得另覓他地。逢冬臘月,或是有新鮮的蔬菜上市,這主巷上就顯得有點擠,攤位就尤為緊張。也就時有“爭攤”的現象。賣菜的人早早地爬起來,寧愿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也要占一個攤位。也有頭腦活絡的,趁頭一天天黑無人,弄幾個木箱來“占位”,提前告訴別人,這“位”是我的,第二天天明之后,再大大方方地來擺攤。有時還有人要圍繞這個攤位是“我的,還是你的”作一番爭吵,但也不是大吵大鬧,做生意,誰都知道“和氣生財”這道理,誰也犯不著跟誰死磕,吵鬧會影響到財源。實在爭論不止,就要找個人理論理論。市場管理員是不二人選。市場管理員是菜場維護秩序的人,這個人,要能主持公道,敢說真話,不徇私情,這才會讓雙方都信服,也讓自己有一定的威信。市場管理員在逢著熱場的時間,是很忙碌的,誰的攤位超出了畫線區域,誰的攤子沒擺好,哪里起了爭執,還有那些外頭來賣狗皮膏藥的,要一一清查到位,不能亂了規矩。那“爭攤”的雙方在市場管理員的調解下,互相退讓一步,各自為陣。待人走場散,那地誰都不是誰的。
也因為是菜場,所以就混雜不清。肉鋪對面就是炸油粑粑的地方,有人來稱肉,“砰”的一刀,豬骨末有時就會直接飛到對面油鍋,撲得油花四濺,伴著油粑大嫂的一聲尖叫,響起一陣滋啦啦的聲音,鍋里漂起一塊赤白干凈的豬骨。倒是沒人在意,反正都是吃的東西,買的人不在意,賣的人也就不大在乎。賣豬肉的也許覺得過意不去,有時會剔一盤精瘦豬肉,拿到炸油粑的這里來炸兩個粑粑吃。炸油粑的大嫂這時就要老賬新賬一起算了。并一再叮囑,下次一定要注意,賣豬肉的把頭點得如啄米的雞,一定一定。逢到下個熱場,那尖叫聲會再次響起,不過只一秒,就被淹沒在菜場各式各樣嘈雜的聲音里了。
賣魚的生意倒很好,這幾年,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不再滿足于大片臘肉塊、大口苞谷酒的溫飽生活了。魚肉鮮嫩味美,營養豐富,頗受老百姓青睞。魚肉也成了家常便菜。幾個大盆,各種各樣的魚在里面悠閑地游來游去,嘴皮利索的老板遇人來,麻溜地介紹著各種魚的做法:“鯉魚炒豆豉,鯽魚燉蘿卜,鳊魚紅燒,酸菜豆腐魚……”那情景,就活生生地給你擺了一滿桌各式各樣的炸魚、煎魚、豆腐魚、麻辣魚,只待你掂筷倒酒,讓人覺得香味四溢,口水直流,然后痛快地掏錢,來上幾條魚,樂顛顛地拎回家。而盆里的那些魚兒,面對各式圍觀的人,倒是不怯場,吐個泡,賣弄一下,尾巴一劃,正悠閑自在時,突然劈頭一網兜,被撈起放到魚案上,撲騰幾下。
鄉里人趕場,最大的享受,莫過于“下館子”,那是他們心靈的一處釋放、慰藉之地。終年勞苦,在一畝三分薄地里,躬耕著一家人的日子,卑微、弱小,柴米油鹽,算了又算;淚水、汗水,一把又一把,恨不得把錢掰成幾瓣用。而集鎮是不同的,集鎮較于鄉村,那是繁華盛世、富貴之地。各種叫賣聲、喇叭聲、音樂聲,混雜成種種渴望,騷動著他們的神經,那深埋的欲望,便會輕易地被挑起。而發泄之處,飯館是首選,人世滋味,一杯清酒,半世人生,只有狠狠咀嚼,才能咽下個中苦楚。“下館子”要請三兩個人才行,要不然,獨自一人索然無味。而被請之人,必是關系比鐵還要鐵,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哥們。酒酣耳熱,推杯換盞,下說東長西短,上論導彈火箭,伊拉克、聯合國,無所不知。論處世之道,或時背坎坷,說到動情處,眼淚和著酒吞。一頓飯,兩三個小時,支使著老板娘倒水侍茶,內心的卑微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無比高傲,迎著各路的目光,腰似乎也挺直了,剔著牙,臉上掛著得意的滿足、炫耀、神氣。
這是動態的菜場,熱鬧、喧囂,動蕩不安,每個人把買和賣都裝進口袋,漫長的日子也就有了盼頭。
現代優秀雜文精選2:這一天晚上
孫女洪悠揚2015年8月12日晚上在上海國婦嬰醫院出生。頭三天,醫院不許喂奶粉,連水也不準喂,一滴也不行。新生孩母親乳汁產后二十四小時就會分泌。所以,我們沒有準備奶粉。
三天后回家,兒媳婦的奶水有了一些,但不能滿足孫女需要。和在醫院的三天比,孫女的哭間隔時間短了,聲音大了,臉也漲紅了。前面的哭,由于月嫂的哄拍,能漸漸止息,后來就不行了。兒子抓起車鑰匙,連夜出去買奶粉。這時是晚上十點鐘,一般商店都打烊了,但上海也許會晚一點。可是過了兩個時辰,做父親的來電話,說沒有買到,跑了好幾家了。我們的心揪起來。
孫女的奶奶給國婦嬰醫院打電話,詢問有沒有好辦法,比如她們那里有沒有奶粉?回答是沒有。又問能不能喂一點水?回答還是說不能。等待尋覓奶粉的過程,孫女繼續在啼哭,她的母親頑強地擠出一些,遠遠不夠吸吮。又用人造奶頭往孫女嘴里塞,敷衍她,終究不能持久,哭聲一波一波隆重響起,往我們的心房上撞擊。
孫女的母親忽然想起出院時,鄰床的新母親買了奶粉,這一天她不出院,找她借一點是可能的。我們立刻行動。孫女的父親開著車子還在一路尋覓奶粉,我們約到了一起,到國婦嬰醫院門口,做父親的不能下車,一下車,交警可能就會來拖車。
樓層里很安靜,除了偶爾響起的嬰孩哭聲。產婦休養室里,圍幔將一張張床圍了起來。孫女的奶奶不顧禮節,徑直掀開了要找的床位的圍幔,一看是新來的,便逮著新來的問。新來的說,出院了吧。索性再問有沒有奶粉?借一點。新來的搖頭。又掀開隔壁床的圍幔,圍幔里面的床位上午還是孫女母親的,現在換了新來的。新來的也說沒有。那就再往里面一張床問。我們已經下了決心,哪怕一張床一張床地問,也要為孫女討一點晚上喝的奶粉,這是必需的。
里面一張床位的產婦還是老面孔。陪護產婦的是媽媽或者婆婆,聽了我們的意思,從布幔里走出來,指著對面的一張床:“她們好像有。”她指的這個布幔里的人,沒有動靜。孫女的奶奶又掀開了這張床位的布幔。窄窄的一張床上,老婆前胸貼著老公的后背躺著。他倆可能已經聽到了我們剛才說的話,只是沒有出聲。這時做老婆的推了推老公,老公不知是睡著了,還是不愿意理這個事,身體沒有動。
孫女奶奶的口氣是謙卑的,就討一點,孩子哭得厲害。
女子又推了男人一把,那男人一手扶著床沿,慢慢爬坐起來,從床頭柜里摸出一罐奶粉來。女子輕聲說,晚上才買的。
男人摸索著罐口,可能想打開罐口。我們只要一點點,夠晚上喝就行,孫女的奶奶又說。我們隨身帶了保鮮袋。
男人有些遲疑。孫女奶奶見狀,說要不賣給我們吧?
躺著的女子對老公說,快把發票找出來。她報出了價格。
孫女的奶奶說,要什么發票?你幫了我們大忙了。隨即掏出鈔票,大于她們說的價格,對方接過錢,連謝謝也沒有說,拔腿就出了產房休養室。孫女的母親又來電話,她被孫女的哭鬧嚇得不行,懷疑孩子病了,要往醫院里來。
孫女的奶奶在電話里問,你把她抱在懷里喂奶哭不哭?
孫女的母親說,不哭了。
那就是餓了,我們馬上到。
這一天晚上,喝了奶粉的孫女安然入睡,我們如釋重負。然后都怪自己,怎么沒有想到備一罐奶粉呢?
現代優秀雜文精選3:殺豬
已是臘月初,岳父來電:“明天殺豬,過來幫著拽豬腿。”
岳父有三女一兒,都混得不錯且很孝敬,他老兩口不缺錢花。但岳父堅持每年養豬,不為賺錢,只為兒女們吃到健康的豬肉。岳父說,這年頭的食品越來越假,就說這豬肉,在外買的就是沒咱自個養的吃起來香!我雖是在農村長大,但殺豬的場面從不敢親臨,因為一聽到豬嚎就四肢打戰,不像那些膽大的孩子,湊過去把脖子伸得老長看熱鬧。我一邊聽一邊想,一頭幾百斤重的豬,憑什么就把它降服了?
我早早地趕到了岳父家,屠夫還沒到。三個幫忙的鄰居先到了,他們嘮著嗑。岳父說,豬有靈性呢,這幾天它都不好好吃食,昨天還把圈門上的細鐵條咬彎一根呢。其中一個幫忙的鄰居也附和說,他家前年養的豬在殺它的頭天夜里叫了一夜,后來用身體撞墻,咚咚山響,要不是及時想辦法,豬圈可能會被撞倒。我聽著,只覺新鮮、驚奇,人在臨終前有回光返照之說,動物活得好好的就知道大限將至?正想著,屠夫到了。他的腳還沒跨進門檻,聲音就像洪鐘一樣漫進院子:“人都來齊了?”語音未落,一雙大馬靴嘎嘎地踩進了院子。
我仔細打量他:他四十上下,身材魁偉,挺拔;寸頭,面如關公,目光如炬;短髭微翹,四方闊口透著威嚴。他左手握一根帶彎鉤的粗鋼筋棍,右手反握著屠刀,刀柄向下,刀尖朝上,刀身緊貼右臂。那姿勢怎么看怎么像武士。岳父迎上去遞煙,他說“不吸不吸”。和幫忙的打過招呼后,他擇個地兒把刀放好,把袖子一挽道:“開始吧!”說完,拿著鋼筋棍,打開了豬圈門,兩個年輕力壯的鄰居緊隨其后,進入豬圈。我心里癢癢的,也想跟進去,岳父扯住我,叮囑道,你在外邊,幫個小忙就行了!我就扶著圈門,看他們如何表演。豬長得膘肥體壯,看上去足有四百斤,一身好肉白里透紅。屠夫靠近它,把鋼筋棍前端的彎鉤向豬嘴里伸,豬像是知道要它中圈套似的,把頭擺過來擺過去,閉口不言,沉默是金。于是,人和豬就在豬圈里轉起了圈圈。看看一根煙的工夫過去了,豬還未就范。屠夫氣得大罵:“奶奶的!這么狡猾,等下非讓你多挨一刀!”我還沒看明白,問身邊的一個幫忙的,這是干嗎?他知道我不懂,解說道,只要豬嘴一伸開,那彎鉤伸進去鉤住豬嘴,接下來就好辦了。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多年來,一直以為是幾個彪形大漢生生地把豬扳倒再殺呢,沒想到竟是這樣的。那鉤子相當于點了豬的死穴,好比牽住了牛的鼻子。凡事皆有技巧,降服人或物,最好是摸準對方的死穴。古今中外,有多少英雄好漢是死在了自己的死穴上啊……
“嗷”的一聲嘶嚎直沖云霄,打斷了我的思緒,原來豬嘴被鉤住了。屠夫緊拉鋼筋棍,手臂上抬,牢牢控制住豬的嘴巴,其中一個鄰居雙手緊緊握住豬尾巴,上抬,同時往前擠攆,屠夫在前邊拽。豬本能地向后縮,但嘴巴里的鉤子已深深掛住了它的上頜,它無法不護疼,只得一步步隨著屠夫的步子往前蹭。垂死掙扎也是動物的本能吧,它大概也明白掙扎是徒勞的,就凝結所有的力氣用在了喉嚨上。“像殺豬般嚎叫”,小學時的作文里常常這樣寫,這一次我算是近距離接觸,近距離感受了。
一步一步,豬被扯出了圈門外,我瞥它一眼,它雙目緊閉,無法合攏的嘴巴里像有個轟炸機,炸得我們的耳朵里嗡嗡響。“拽豬耳朵,拽豬耳朵!”年過七十的岳父在一旁大叫道。我趕緊趨步向前,雙手拽住豬的左耳合著屠夫的力量往前拽拉,手在用力,心卻在想:我這也是在殺生呀!眾人前前后后一齊用力,拽的拽,趕的趕,很快把豬拖拽到院子里提前支好的一個結實的架子旁。豬的嚎叫愈兇了,我只覺得耳朵受不了,腦海里也雜七雜八地翻騰著:羊和牛在被宰時不也讓人覺得可憐么?我見過一些口口聲聲信佛的人吃葷時大快朵頤,于是狹隘地認為他的境界不高,否則他面對美味該想到動物們的悲哀。佛家讓人慈悲,倘沒有悲憫心,那佛經算是白念了。我有幸自己是無神論者,可以對吃葷有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但卻在心里暗自嘀咕,屠宰這一行,打死我也干不了!
眾人齊出力,“嗨”的一聲,豬被抬到了架子上,放倒。它再也動彈不得,我也霎時明白,被放倒的豬,像岸上的魚,再也使不出力氣,只有干嚎的份兒。幾個人控制住豬的兩個后腿,屠夫用胯擠住豬的下面的前腿,一手握住上面的前腿,另一只手接過明晃晃的二尺長的屠刀,看準豬喉部位,輕輕地捅進去,似乎毫不費力,再拔出來,一股殷紅的血噴涌而出,噴灑在岳父早準備好的大膠盆里,盆四周也灑了一地,紅得驚心。豬的嚎聲漸息,鮮血接了大半盆,漸止。屠夫這時大聲叮囑道:“小心豬彈腿!”話音剛落,豬全身劇烈地一抖,晃得架子一顫,接著,它的兩個后腿猛力一彈,幫忙的都是有經驗的,即時閃開。豬腿打在架子上,啪嗒一聲,脆生生地響亮。隨即,豬頭一歪,徹底地不再動彈,喉嚨里還噴著粗氣,滴著血。眾人撒手,洗手,抽煙,談體會。岳父朝我笑笑:“沒你想的那么難吧?”
我走出院子,耳朵里還嗡嗡直響。剛才的一幕幕在大腦里過電影,一遍,又一遍。四百斤重的一個生命看看就沒了,并且場面慘烈,讓人唏噓。但反過來想,它被飼養了一年多,每天飯來張口,吃了就睡,睡了再吃,無憂無慮,優哉游哉,而臨終的痛苦不過幾分鐘而已,作為萬物之靈長的人類,有幾人能活到這種境界?
莊子釣于濮水時,對來使以龜為喻,譏其“留骨而貴”而譽其“曳尾涂中”,實際上,莊子的話也是有漏洞的——龜逍遙于水中泥中,未必就能毫無風險,盡享天年,何時有生命危險也是無法預知的。而人類的生存境況比動物不知要復雜多少倍,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活在無奈與掙扎之中也在情理之中吧。“要么,做一頭快樂的豬;要么,做痛苦的哲學家。”我們不一定都能做哲學家,但至少可以活得快樂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