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散文 冷月鐘笛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林清玄創作出大量富有生態意蘊的散文。接下來請欣賞小編給大家網絡收集整理的林清玄散文 冷月鐘笛。
林清玄散文 冷月鐘笛
月色是一把寒刀,森森閃著冷芒。
有時候,月色的善良溫和像一個婉致的少女,而如今,我坐在荒涼而空茫的城垛上,獨零零地坐著.月色便仿佛一個老年的海盜。雖退守到磚墻的角落,他的眼睛猶青青地閃著光.手里還握著年輕時砍鈍了的水手刀。
那把水手刀,長久以來。在草地上四處游動,把我的胸腹剖開,冷漠的月色夾著古舊的城池猛然涌進我的胸臆,這時即使我靜坐著,也不如月亮剛升起時那么安穩了。
已經很夜很夜了,晚霧從地底慢慢地蒸騰上來。漸漸把樹、磚墻、古炮。最后把坐在城上最高處的我也吞沒了。
來這個城要經過一個渡津,因為它被三面的海溫柔地擁抱著.展延到遠方的柏油公路在渡津口戛然而止。
我到時天空已晚.一位瘦削的老人用·條小小的竹筏將我渡過海去。
遠遠地看見城墻了.夕陽正好垂掛在護城樹的樹頭上,夕陽的橘,晚天的紅.樹的郁綠,交雜著城墻黯淡的磚色,成為一幅很有中國風情的剪紙畫。
迎頭,是沈葆楨的半身銅像,刻寫著他在臺灣海防史上的不朽證言。在日本侵略臺灣的緊急中,他以一年十一個月的短時間,建造了這個“使海口不得停泊兵船、而郡城可守”的城池,這個城與炮臺.便成為今天臺灣僅存的歷史炮臺了。
在月色下看洗葆楨銅像,明暗曲折,競可以從線條中體會出他的識見與彀力,那是無可取代的威狀與魄大了。我想到.我們永遠無法仰見這些壯士的面容。但是我們隨時可以見到他們的重現。我們走入民間,到處都有關云長的畫像,濃正的長眉,丹鳳的亮眼,紫紅色的面孔,寫在臉上不可侵犯的正氣,如果我們把關公的五綹長髯去掉,相信就是壯士們的寫生了。他們用生命的狂歌。為中圓人中國的歷史寫下“忠義”兩字。
月刀下的沈葆楨也有一股關云長的神氣浮凸出來。事實上。他們的形體并不是最重要的,即使不為他塑像。后人如我,也能體會到他們與強權抗拒時的虎目含威。
在壯魄而虎吼有聲的中國歷史長河中天地英雄氣.千秋尚凜然,所有的英豪杰士都把自我的形體投入這條河里,即令碎成肉泥,也沒有一聲悲嘆.他們的骨灰即使在胡雨夷風中也會散放著不朽的芳香. ,
因此,沈葆楨死了.他的城池留下來了,但是這座堅甲厚壁的城池縱大縱深.也比不過他生命中無可更變的城池。
我一個人獨坐在城垛上,眼見星輝掩映下的城池、古炮。以及閃著夏蟲與波光的護城河,竟久久不忍離去。我感覺,我是愈入夜愈坐到沈葆楨波沸萬頃的胸腹之中了,在寧靜的長夜,我們或者最能窺見前人的胸懷吧!
月色你看久了,它灑在輕輕淺淺高高低低的景物上,仿佛響亮著斷斷續續的鐘聲,那不是月了,那是一口鐘。
月的微光你看久了,它在空中長長短短的散步.好像絲絲長鳴的笛聲,那不是月了.那是一管笛。
月亮的鐘笛,千百年來就這樣敲撞吹奏,讓那些有威猛氣概的豪雄壯士.可以和聲地在歷史上唱歌。這些歌,詞句已經退淡了,曲譜仍在.在另一個冷月如刀的夜晚,還要被以后的人喝起來.
浮天滄海遠,萬里眼申明,歷史的歌聲和月亮的鐘笛慢慢的沉落.我坐在城垛下方寫著“億載金城”四字,卻在清晨第一道哦光中漸漸鮮明。
林清玄經典語錄:
1) 感悟:萬事萬物就看你的心怎么想,事情的好壞無所謂,心想的好壞才可以使一個人有喜怒哀樂!想要快樂人生,心就先快樂!
2) 因緣固然能使我們相遇,也能使我們離散,只要我們足夠明凈,相遇時就能聽見互相心海的消息,即使是離散了,海潮仍然涌動,偶爾也會記起,海面上的深夜,曾有過水母美麗的磷光,點綴著黑暗。在時間上,在廣袤里,在黑暗中,在憂傷深處,在冷漠之際,我們若能時而真摯地對望一眼,知道石心里還有溫暖的質地,也就夠了。
3) 在我們不可把捉的塵世的運命中,我們不要管無情的背棄,我們不要管苦痛的創痕,只有維持一瓣香,在長夜的孤燈下,可以從陋室里的胸中散發出來,也就夠了。
4) 讓世界的吵鬧去喧囂它們自己吧!讓湖光山色去清秀它們自己吧!讓人群從遠處走來或者自身邊擦過吧!我只要用四個手掌,圍成一個小小的谷,純粹只有我們自己的風雨暗中,我們的世界里唱著一首暖暖的歌
5) 許久以來,我一直在找一個理由來說明我為什么愛你,可是我找不到,因為我不能把對你的愛只限定于一個理由。
6) 我們要全心全意默默地開花,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